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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格列佛游记

乔纳森·斯威夫特◎著

导读

《格列佛游记》是18世纪英国杰出的政治家和讽刺小说家乔纳森·斯威夫特的代表作。乔纳森·斯威夫特，英国启蒙运动中激进民主派的创始人、诗人。他的作品内容经常和英国当时的政治问题有关，作者善于用极为高超的讽刺手法剖析当时的英国社会现实，极具深度。斯威夫特的作品，无论是游记、散文、诗歌，还是历史文章和短文，对当时英国文学的发展都有很大的影响。

《格列佛游记》完成于年，最初的构思源于与朋友的一次聚会，斯威夫特谈到当时的政界种种贪婪无耻的行径时激动万分，嬉笑怒骂间，信笔开始了第一卷的创作。成熟后经过无数次的增删修改终于在年匿名发表，并立刻在英国社会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两百多年来，它被译成几十种文字，在世界各地广为流传。

《格列佛游记》是一部历险故事，作者以异乎寻常的想象力，描写主人公因为出海先后到达“小人国”、“大人国”、“飞岛国”、“慧马国”等地方时，遭遇的种种千奇百怪的事情。在“小人国”里他可以随意地把那些小人摆在手心里玩；而在“大人国”里，他却像个幼儿那样处处受制于人；“飞岛国”的岛屿能飞，却是一个荒诞十足的国家；到“慧马国”以后，马成了智慧的象征，而人成了下等动物。

《格列佛游记》以神奇的想象、夸张的手段、寓言的笔法对当时英国政体进行了批判，尤其对统治阶级的腐败、无能、毒辣、荒淫、贪婪、自大等作了痛快淋漓的鞭挞。

小人国游记

小人国奇遇

我是英国的一个医生，叫格列佛。我很喜欢航海。一次，我跟着“羚羊号”轮船去东印度群岛探险。一开始，我们的航行还挺顺利。但是途中，突然刮起了风暴。船碰上了礁石，被撞得粉碎。

我和五名船员将救生的小船放到海里，竭尽全力脱离大船和礁石。突然，又从北方刮来一阵大风，小船被掀翻了。我落到了海里，只能拼命地游泳。等我再也游不动的时候，我的脚触到了陆地。我高兴极了，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岸上，已经筋疲力尽了。我在地上躺下来，立刻就昏睡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我正打算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胳膊、腿甚至头发都被牢牢地绑在地上，我仰面朝天躺着，只能看到天空中火热的太阳。一会儿，我觉得有个东西在我的左腿上蠕动，最后爬到我的下巴那里，弄得我痒痒得很不自在。我一看，原来那个东西竟然是一个身高不足六英寸的小人！与此同时，我估计至少有四十个同样的小人也站在我的身上。我感到很惊讶，猛吼一声，他们马上尖叫着从我的身上滚了下去。后来，一个小人壮着胆子回来了，向我喊话，可是，我听不懂他说什么。

我一直那样躺着是极不舒服的，最后我使劲扭动一下，胳膊上的绳子断了，我的头可以自由转动了。我还没来得及坐起来，无数的小箭就迎面射来。即刻我就感觉有一百多支如针一样的箭射中了我的左臂，非常疼痛。我想还是老老实实地躺着，等着逃跑是最好的办法。

看我不动弹了，小人们停止了射箭。不一会儿，我听到不远处有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好像有人在干活。我扭头一看，原来在我的头边，有一群小人正在搭一个高台。这时，一个小人爬上来喊了三声，立即就有五十多个小人过来将我头部左边的绳子割断，我把头扭向左边，看清了说话那人的样子。原来他就是皇帝。我当时很饿，打着手势表示我要吃东西。皇帝命令他的臣民在我的两侧放几副梯子，大约有一百个臣民就将盛满了肉的篮子送到我的嘴边。接着我又表示要喝水，他们十分熟练地吊起一只头号酒桶，然后把它滚到我手边，撬开桶盖。等我酒足饭饱之后，他们欢呼雀跃，在我的胸脯上手舞足蹈。

过了一些时候，钦差大臣带着十二三个随从，从我的右小腿爬上来，一直来到我的脸前面。他不断地打着手势，最后，我才明白他要带我到京城去。我看他挺和蔼的，就打着手势表示我要恢复自由。他没有发怒，但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接着转身走了。不一会儿，一群小人又爬到我身上来。他们在我的脸上手上涂了一种香喷喷的油膏，没几分钟，所有的箭伤全部消失了。不久，我又开始昏昏欲睡。后来，我才知道是医生奉皇帝之命，事先在酒里掺进了安眠药水。

趁着这个机会，五百个小木匠与工程师立即动手，做了一个高约三英寸、长约七英尺、宽约四英尺、装有二十二个轮子的木车。他们竖起了八十根一英尺高的柱子，用钩子钩起绑我的绳子，然后把没有钩子的一端拴在滑轮上，把我吊起来放到车上。一千五百匹强壮高大的御马，每匹都约有四英寸半那么高，拖着我向京城去了。

走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中午，我们才到达京城外。估计有十万以上的臣民都出城来看我。虽然我有卫队保护，可我猜想有不下万人好几次由梯子爬上了我的身体。可是当人们看到我站起来走动时，那种恐惧的神情真是难以形容。

小人国的皇帝安排我住在最大的庙里，这座庙的大小就像我们养狗的小房子。门很矮，我只能爬进爬出。为了防止我逃走，他们用了九十一条像表链那么粗细的铁链把我的腿拴在庙前的柱子上，并且上了三十六把豆子一样大的锁。

小人国的风景很漂亮，但是一切都没有我的腿高，我好像来到了玩具国。我必须小心，生怕踩着人和建筑。小人国的皇帝率领大臣来看我。我想好好儿了解这个小人国，就暂时抛开回家的念头，打个手势，表示我愿意和他们做朋友。得到允许后，我把小人国的皇帝轻轻拿起来，仔细端详他。小人国的皇帝很热情地和我说话，但是我还是听不懂。

宫廷人员走的时候，留下一支强大的卫队来保护我。那些围观的小人们挤来挤去，大声地叫喊着，趁着卫兵不注意的时候，就朝我放箭。领队的上校下令逮捕了六名罪魁祸首，并把他们捆绑着送到我手中。我把五个人放进口袋里，剩下的那个拿在手里，做出要生吃他的样子。他害怕得号啕大哭，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在流淌。我用刀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然后把他轻轻放在地上。他一溜烟就跑了。我把剩下的五个人也轻轻放到地上。小人们发出欢快的叫喊声。他们看出我的态度很友好，就不再对我有恶意了。

晚上，小人们都回家了。我勉强钻进庙里，躺在由六百个小床拼成的床上，我盖的被子用光了国库里的全部布匹。

天亮之后，皇帝接见了我，因为我对小人们都很友好，皇帝决定善待我。还有人教我学习他们的语言。不久，我就可以和皇帝对话了。时间一长，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友善，遗憾的是，我还是被铁链锁着。一天，我向皇帝表示希望能够去掉锁链，恢复自由。皇帝提出了他的要求，他要求我永远和小人国的人们保持友好的关系，我答应了。

大臣们不放心，要求对我进行检查。我同意了，于是我把两个侍从放进口袋里，让他们细细搜查。侍从们列出了一份清单，交给了皇帝。

皇帝读完清单后，命令我把那几件物品交出来。他首先要我交出腰刀，我就连刀带鞘一起摘了下来。接着他要我拔出腰刀。我拔出刀来，手拿腰刀舞来舞去，那刀光使他们眼花缭乱。皇帝命令我将刀收回刀鞘，轻轻地放到离锁着我的链子的末端约六英尺的地方。他要我交出的第二件东西是袖珍手枪。我把枪拔出来，向他说明了枪的用途。我装上火药，并且事先告诉皇帝不要害怕，然后向空中放了一枪。几百人一下子倒在地上，好像被震死了一样，就连皇帝，虽然依旧站着没有倒下，却也半天不能恢复常态。我交出了两把手枪以及弹药包，告诉他千万要注意，不要让火药接近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把手表也交了出去。接着又交出了银币、铜币、钱包以及里面的九大块金币和几枚小金币；还有我的小刀、剃刀、梳子、银鼻烟盒、手帕和旅行日记等。结果我的腰刀、手枪和弹药包被送进了皇帝的御库，其他的物件全都归还。我终于从锁链中解放了出来。

结为朋友

慢慢地，小人们对我产生了好感。他们不再担心我会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了。有时候我躺在地上，让他们五六个人在我的手上跳舞；最后，男孩女孩们都敢跑到我的头发里面来玩捉迷藏了。在学习他们的语言方面，我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有一天，皇帝要招待我观看小人国内的几种表演，我很高兴地去看了。其中的跳绳表演最为精彩。

跳绳大约有二尺二寸那么长，粗细和女孩子扎头发用的头绳差不多。那些表演者表演是为了得到皇帝的恩宠或者希望担任重要的官职。如果皇帝拿不准该叫谁来担任某个官职，就叫这些人通过跳绳决出胜负。谁在绳上跳得最高，而且没有摔下来，谁就可以走马上任。

还有一种是在特别重大的节日专为皇帝、皇后及大臣们表演的游戏。皇帝在桌上放紫、黄、白三根六英寸长的精美丝线。这三根丝线是用来奖励不同的人，以示其不同的恩宠。皇帝手拿一根棍子，两头与地面平行，候选人员一个接一个跑上前去，一会儿跳过横杆，一会儿从横杆下爬行，来回反复多次，这些反复都由横杆的上提和下放决定。谁表演得最敏捷，坚持的时间最长，谁就被奖以紫丝线，其次赏给黄丝线，第三名得白丝线。

一天，我和皇帝在聊天。忽然来了一位专差，他向皇帝报告，有几个臣民在路上发现一个很庞大的黑色东西，样子非常奇怪，边儿是圆的，伸展开来就和陛下的皇宫一样大，中部突起有一人那么高。他们觉得这东西可能是我的。我立即明白了他们说的是我的帽子。我请求皇帝让他们把帽子帮我拉回来，并同时向他说明了帽子的用途和特性。第二天，车夫将帽子运来了，可是已经破旧了许多，因为他们是将帽子拖回来的。

不久，皇帝又想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方式来取乐。他要我站在那儿，两腿分得尽可能开，然后命令他的将军集合队伍从我的胯下走过去。这个军队由三千步兵和一千骑兵组成。皇帝命令，每一名士兵必须严守纪律，违者处死。不过，还是有几个年轻的军官在走过我的胯下时大笑起来。原因很简单，我的裤子那时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

皇帝规定每天供给我足以供一千七百二十八个小人吃的肉食与饮料。后来，我很惊讶他们怎么得出这样精确的数字。一个小人朋友告诉我，皇帝的数学家们借助四分仪测定了我的身高。我的身高和他们的身高比例为十二比一，由于他们的身体大致相同，于是就得出这样的结论：我的身体至少可抵得上一千七百二十八个小人。

我很想参观他们的首都密尔敦多。皇帝倒是爽快地答应了，只是特别关照不得伤及当地居民。我跨过西大门，轻手轻脚地前行，侧着身子穿过两条主要的街道，身上只穿了件短背心，因为我怕穿了外套的话，下摆也许会蹭倒民房的屋顶或屋檐。

我很想到皇帝住的地方看看，但这是件困难的事情。原因是从一座宫院通向另一座宫院的大门只有十八英寸高、七英寸宽。外院的建筑有五英尺高，虽然院墙很厚，但是如果我就这么跨过去的话，很可能就把建筑群给破坏掉。

后来，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用小刀砍了几棵很大的树，做了两个凳子，每个高约三英尺，并且都能承受得住我的体重。我拿着两个凳子前往王宫。到达外院旁边，我站上一个凳子之后，将另一个轻轻地放到两座宫院之间那块宽约八英尺的空地上。这样从一个凳子到另一个凳子，我很轻便地就跨过了外院的楼群，之后我再用带弯钩的棍棒把第一个凳子钩过来。我用这样的方法来到了内院。我看到了皇后和她的孩子们。她很高兴地把手伸给我，让我亲吻一下。

打败敌国舰队

一天，一位内务大臣来到我的住所。他告诉我小人国正受到不来夫斯库岛人的侵犯。战争是这样引起的：一般人认为，吃鸡蛋前，大家习惯于打破鸡蛋较大的一端。可是当今皇帝的祖父小时候吃鸡蛋，一次打鸡蛋时碰巧将一个手指弄破了，因此他的父亲，当时的皇帝，就下了一条法令，令全体臣民吃鸡蛋时打破鸡蛋较小的一端，违反法令者受到重罚。老百姓极其反感这条法令。就因为鸡蛋的事情，小人国发生了六次叛乱。这些叛乱大多都是由不来夫斯库国的皇帝大臣们煽动起来的。叛乱平息后，流亡的人总是逃到那个国家去避难。

流亡到不来夫斯库国的人深受其朝廷的信任，就怂恿该国的皇帝攻打小人国。于是，两个国家之间就掀起了一场血战。内务大臣希望我能参战，帮助小人国打败不来夫斯库国。我同意了他的请求。

我来到海边，在一座山后趴下，瞭望敌国的地形。敌人的舰队正停泊在一处不容易被发现的港湾，准备一有顺风，就朝我们驶来。我回到住所，下令小人们赶制大量最结实的缆绳和铁棍。我把三根缆绳拧成一股，这样就更结实了；同样，又把三根铁棍扭到一起，两头弯成钩形。我将五十只钩子拴上五十根缆绳之后，又回到了东北海岸。我卷起裤腿，涉水过海。海水不深，我的脚可以踩着海底的泥。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到达了敌方舰队，当敌人见到我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跳下水去。我拿出工具，使钩子在每个船头的一个孔里套牢，所有缆绳的另一端扎在一起，一齐往回拖。敌人放射了几千支箭，许多箭射中了我的手和脸，我最担心的就是伤及眼睛了。幸好我的眼镜没有被皇帝派来的人搜走，我把眼镜拿出来，尽可能牢地戴在鼻子上，继续大胆工作起来。

不来夫斯库人开始根本没有想到我要干什么，后来发现整个舰队被我拖着往回走的时候，都尖叫起来，我真是无法形容那种悲哀绝望的喊叫声。我才不理他们，拿出小人们给我的药膏涂抹在箭射伤的地方，等到潮水略微后退一些后，再带着我的战利品，涉水走过海峡中央，安全返回小人国的港口。小人国的皇帝非常高兴，举行了盛大的仪式欢迎我的归来。

在我立下功劳的第三个星期，不来夫斯库国正式派特使提出求和。不久，两国缔结了对小人国皇帝极为有利的和约。不来夫斯库国的特使也来见我，我招待了他们。

时隔不久我又立了一大功。一天半夜，突然有几百人在我住所的门口叫喊，我被惊醒了，几个大臣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恳请我立刻赶到宫中去。原来一位女侍官不小心，看小说时睡着碰倒了蜡烛，以致皇后的寝宫失火。我赶忙爬了起来，一路小心赶到宫中。我看到很多小人在往火上泼水，但是水桶就和我们的小酒盅那么大，根本无济于事。我本来可以用自己的外衣扑打几下就可以了，不过，我走得太匆忙，只穿了一件牛皮背心。看着皇后和公主伤心地哭泣，我也有点束手无策。突然，我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妙计：昨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现在，都变成了尿。我请女士和小姐们避开，狠狠地撒了一泡尿，撒的也正是地方，三分钟后，火就完全被浇灭了。

后来，有人私下告诉我，皇后对我的所作所为极其痛恨，她已远远地搬到皇宫的另一边去了。她坚决不让修复那座被毁的寝宫，再也不回去住了，在几个亲信面前，她发誓一定要报复我。

由于当地人一般身高不超过六英寸，所以其他动物、植物都有与之相称的严格比例。例如，最高的马和牛身高是四五英寸，绵羊大约一英寸半，鹅大概只有麻雀那么大。不过小人国居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他们眼前那一切特殊的东西，能看得非常清楚，可是看不太远。

一位厨师给我做两种菜。我把二十名服务员放到桌上，另外的一百名则在地上伺候，有的端着肉，有的端着葡萄酒和其他酒类。如果我要吃东西，在桌子上的服务员就用一种很巧妙的方法把食物用绳子吊上来，就像在欧洲，我们从井里拉上吊桶一样。他们的一盘肉我可以吃一大口，一桶酒我只能喝一小口。他们的羊肉不如我们的好吃，但他们做的牛肉味道却特别好。我曾吃到一块牛腰肉，这块肉非常大，我咬了三口才吃完，不过这种机会还是很少见。就像在我们国家吃百灵鸟的腿肉一样，我把那些肉和骨头一下子吞了下去，仆人们看到我这种吃法，感到很惊讶。我常常是一口就吞下整只的鹅；说句实在话，它们的味道远比我们的要好。至于小家禽，我用刀尖一次就可以挑起二三十只来。

皇帝听说我吃饭的情形后，非常好奇。一次，他就提出要带皇后和王子、公主来同我一起享受吃饭的快乐；为大局考虑的话，皇帝最好还是找个机会把我打发走。

重返故乡

就在我正要去朝见不来夫斯库国皇帝的时候，朝廷的一位相当重要的人物成为与我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与财政大臣佛利姆奈浦等人拟就了一份弹劾书，指控我犯有叛国和其他重大罪行。

他弄到了一份弹劾书的原件，说我有四条罪行：第一条，为扑救皇后寝宫火灾，竟敢撒尿灭火，居心叵测；第二条，拒绝皇帝的命令，不去灭掉不来夫斯库国降为行省；第三条，帮助、教唆、安慰、款待不来夫斯库国的使臣；第四条，打算辅助、安慰不来夫斯库国皇帝。

那位大臣说：“皇帝已经同意了对你的惩罚。就是先刺瞎你的双眼，使你无法辨别方向；然后慢慢饿死你，那时，你的身体就会轻多了。在你腐烂之前，把你的肉割下来，运到远方去，防止发生瘟疫。”他说完之后，就像他来时一样悄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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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发了半天的呆，从来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小人国里，皇帝是如此粗暴，可以随便摆布臣民的命运。我对这个地方感到深深的厌恶。最终，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趁这三天还没有过去，发了一封信给我的朋友内务大臣，说明小人国的皇帝已经许可我去见不来夫斯库国的皇帝。我决定当天早上就动身前往不来夫斯库国。还没等到回信，我就来到了舰船停泊的海边。我抓了一艘大战船，在船头系上一根缆绳，拔起锚，脱掉衣服，把衣服连同我手臂下夹来的被子，都一起放在船上。

我抱起船，半涉水半游泳地到达了不来夫斯库国的港口。那里的居民早就在海边迎接我了。他们给我派了两名向导带我到首都去。一路上，我把两人拿在手里，一直走到离城门不到两百码的地方。我让他们去向大臣通报，就说我到了，让他知道我在此等候皇帝的命令。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我得到回应，说皇帝率领皇室成员和大臣出来迎接我了。

我又前进了一百码。皇帝及其随从从马上下来，皇后和贵妇们也都下了车，他们并没有露出恐惧的神情。我卧在地上吻了皇帝和皇后的手。我告诉皇帝，我是来践约的，并为拜见这样伟大的帝王而感到荣幸，我愿尽力为他效劳。我没有说我失宠的事情，因为到那时为止我还没有接到正式通知，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现在不在小人国皇帝的势力范围之内，料想他也不可能公开那件密谋。不久，我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也很愚蠢。

我到达后的第三天，好奇心驱使我来到这个岛的东北海岸。在离海岸约半里路的海面上，我看见了一样东西，样子像是一只掀翻的小船。我脱下鞋袜，涉水走了两三百码，发现那东西被潮水冲得更近了。我非常清楚地看见它就是一艘小船，并猜测它也许是在暴风雨中从大船上吹落下来的。

我马上回到城里，请皇帝陛下将他舰队中的二十艘最大的军舰，以及三千名水兵全都借给我。这支舰队绕道而行，我则抄近路回到原先发现小船的地方。我看到潮水把小船推得离岸更近了。水兵们随身都带着绳索，并且事先我都把它们结结实实地拧到了一起。当军舰到达的时候，我立即脱掉衣服，涉水前进，走到离小船不到一百码的地方后，我的脚够不到海底了，只好泅水向前，一直到小船的旁边。

水兵们将绳索的一头扔给我，我把它系在小船前部的一个小孔里，另一头缚到一艘军舰上。可是这样做，并没有用处，我的脚够不到海底，没有办法工作。最后，我只好游到小船的后面去，用一只手尽可能地把小船推向前。顺着潮水的水势，我一直向前游去，直到双脚能够够到海底，这时下巴刚好露出水面。休息了一会儿，我又推了一阵。最艰巨的工作总算完成了，我又拿出放在一艘军舰中的另外一些绳索，先把它们系在小船上，再系在我带来的九艘军舰上。前面，水手们在拉船，后面，我在推船。潮水退后，我把小船弄出水，多亏两千人的帮忙，我才得以将它底朝天地翻了过来，这时发现船只不过受了点损伤而已。

我花了十天工夫做了几把桨，然后把小船划进了不来夫斯库国的皇家港口。大家见到这么庞大的一艘船，都万分惊奇。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些日子都没有听说小人国的皇帝给不来夫斯库国朝廷来过什么紧急文书。后来有人告诉我，小人国的皇帝因为我的逃走很生气，他派遣一名要员前来不来夫斯库国，告诉这里的皇帝，为了维持两国间的和平友好，希望不来夫斯库国皇帝能下令捆起我的手脚并送回小人国，以叛国罪处置我。

不来夫斯库国的皇帝和大臣们商议了三天，然后给出了一个答复，说把我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不过，因为我在海边找到了一艘船，可以载我出海，过几个星期，两国就都不用再负担我这个累赘了。

不来夫斯库国皇帝告诉我他能够保护我，但是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找了很多人开始修船。一个月后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就派人向皇帝请示，并向他告别。皇帝送了我很多东西。我在船上装上一百头牛和三百只羊、面包和饮料以及大量的熟肉。我又带了六头活的母牛和两头活的公牛，六只活的母羊和两只活的公羊，打算带回祖国去繁殖。为了养活它们，我还给它们带了很多干草。

年的9月24号清晨6点钟，我开船出发了。我向北行驶了约四里远的路，不久，就发现了我的国家的船。我终于在9月26日傍晚的五六点钟赶上了它。我看到祖国的人，非常激动。

大人国游记

误入大人国

回家才两个月，我又要离开祖国。年6月20日，我跟着“冒险号”商船前往苏拉特。我们的船穿过马达加斯加海峡的时候，大风暴来了。

年6月17日，我们很清楚地看到有一座大岛或者是一片大陆，岛的南岸有个小半岛伸入海中，还有一个小小的港湾，但港湾内的水太浅了，一百吨以上的船只无法停泊。我们在距离港湾不到一里的地方抛锚停船。船长派出十二名水手坐着舢板去寻找淡水。我也跟着一块去了。

我独自一人走了大约一英里，发现这地方全是岩石，一片荒凉。我感觉没有意思，就开始往回走。我看到那些水手们已经上了舢板并且拼命地朝着大船划去，正要向他们呼喊时，却忽然看到一个巨人在飞快地追赶他们。这吓坏我了，我循着原先走过的路拼命地跑，接着爬上了一座陡峭的小山，我发现这是一片耕地，但首先令人吃惊的是草的高度：在一片仿佛是种着秣草的田地里，草大约有二十英尺高。

我在这条路上走了半天，两边什么也看不到。这里的麦子至少有四十英尺高。从一块田到另一块田，我花了一个小时的工夫。一道篱笆围在田的周围，至少有一百二十英尺高。田与田之间有四层台阶，爬到最高一级之后还要跨过一块石头。我是爬不上去的，因为每一级都有六英尺高，最上面的石头至少有二十英尺高。突然，一个巨人走了过来。他大约有普通教堂的尖塔那么高，他的步子一步大约就有十来码。他叫喊的声音比喇叭筒还要响好多倍，差点震聋了我的耳朵。接着，又有七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巨人手拿着镰刀向他走来，他们到了我所趴着的这块田里，开始收割麦子。

我尽力地逃跑，但是麦秆全都缠结在一起，我没办法从中间爬过去，又硬又尖的麦芒戳穿了我的衣服，刺到我的肉里。我疼得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这时，巨人们已经到了离我不到一百码的地方了。我精疲力尽，绝望至极，心想这次肯定死定了。

这时一个巨人已经走到离我不到十码远的地方，我担心他再走一步，我就会被踩死，或者被他的镰刀砍死。于是，我吓得拼命尖叫起来。一听到我的叫喊声，巨人停下来，朝着地上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了我。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大胆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腰将我提到了离他眼睛不到三码的地方，这时，我已经离地六十英尺了。我双手合拢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说了几句话，我很担心他把我扔到地上。他好奇地看着我，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接着，他把我轻轻地放到他的上衣下摆上，然后兜着我去见他的主人。

那农民听完他的用人报告了我的情况后，把我轻轻地平放在地上，接着，他们都围着我坐了下来。我摘下帽子，向那个农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双膝跪地，举起双手，抬起双眼，尽可能大声地说了几句话。我从兜里拿出金币给他们，他们把金币翻来覆去地看，却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接着，那个农民拿出一块手帕，叠成双层，把它平放在地上，打手势让我跨上去。他用手帕四周余下的部分把我兜起来，这样，把我提回了家。他的妻子开始时有点儿害怕，但后来慢慢就喜欢上了我。

这时已经是中午了。农民和他的妻子、孩子们开始吃饭。他的小儿子非常调皮，一把抓住了我的两条腿把我高高地提到了半空中，吓得我四脚直打战。他父亲赶紧把我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同时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这个耳光足以打倒一队欧洲骑兵。

吃饭时，他的妻子宠爱的猫跳到了她的膝盖上。那只猫打呼噜的声音就像十几个织袜工人在干活时发出的。估计这只猫足有我们国家的三头公牛那么大。这时候有三四条狗进了屋子，这在农民家里是常见的事，其中有一条是獒犬，身躯抵得上四头大象。

吃完午饭，主人出去监督他的雇工了。女主人看出我很累，就把我放到了她自己的床上，把一条干净的白手帕盖在我的身上，但那手帕比一艘战舰的主帆还要大，也非常粗糙。

两个小时之后，我醒了，想去厕所。这个时候，两只老鼠忽然爬了上来，在床上跑来跑去乱嗅一通，有一只差点跑到我的脸上，吓得我一下翻身站了起来，抽出腰刀来自卫。其中一只老鼠抬起前爪来抓我的衣领，我一下子捅穿了它的肚子。另一只老鼠转身就跑，我狠狠地戳它一刀，最后把它杀死了。

没过多长时间，女主人进了房间，见我浑身是血，赶紧跑过来拿起了我。我比着手势，表示我没有被老鼠伤到。我非常想去厕所，就只能指指门向她连鞠几躬。她最后好不容易才弄明白我要干什么，又拿起我，走进花园，把我放在了地上。我走到离她约有两百码的位置，打手势请她不要看我或者跟过来，然后躲在两片树叶之间解决了生理需要。

女主人有个女儿才9岁，但是非常聪明。她给我做了七件衬衫和一些内衣，用的都是她们那里最精致的布，但是对我而言还是太粗糙了些。她非常喜欢我，给我洗衣服，还教我他们的语言。她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格里尔特里格”，就是矮子的意思。我管她叫“格兰姆达尔克立契”，就是小保姆的意思。

很快，很多人都知道我了，他们纷纷谈论我。有一个农民和我的主人关系很好，就想来弄清事情的真相。这个人老眼昏花，戴上眼镜想仔细地看看我。他的眼镜像从窗户照进房间来的满月，我觉得很好笑，就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把这个老头惹火了。他给我的主人出了一个馊主意，让主人把我带到邻近的镇上去展览。第二天早上，我的小保姆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

我的主人认为那个老头的话可行，于是到了赶集的日子，就用箱子装着我到邻近的集镇上去。他还带上了他的小女儿。到了旅馆里，他雇了一名“格鲁特鲁德”‘就是镇上的报事人’，通知全镇居民到绿鹰旅馆来观赏一头奇怪的动物：它还没有一头“斯卜来克努克”那么大，全身上下处处像人，还会说话。

我被安排到旅馆最大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差不多有三百平方英尺。我站在桌子上，小保姆一边照看着我，一边指挥我表演。她向我提问，我就高声地来回答她。我抽出腰刀，舞了一阵；又接过小保姆递给我的一根麦秸，当成长枪舞弄了几下。这一切，都引起了大家的浓厚兴趣，掌声把我震得东倒西歪的。那天我一共表演了十二场，累得我有气无力。更可恨的是，一个小学生拿一只榛子朝着我的头就扔了过来，差一点就击中了我。幸好他最后被痛打了一顿。

回到家里，主人也不让我好好儿休息，因为方圆百里的人们都赶到我主人家里来看我。我在家还要表演，主人收费。

当主人发现我能给他带来财富时，就决定带我去全国各地进行巡回表演。几个月之后，我们才到达首都。我的主人在街上贴出我表演的广告。他租下一间有三四百英尺宽的大房间，又准备了直径六十英尺的圆桌，为了防止我跌下去，他还在离桌边三英尺的地方围了一圈三英尺高的护栏。我一天要演出十场，观众们看到我的表演，非常惊讶。

在宫廷里的日子

我每天都很辛苦，不到几个星期，就骨瘦如柴了。我的主人看我快不行了，打算在我身上捞最后一把。这时，朝廷来了一个“斯拉德拉尔”，命令我主人马上带我进宫为皇后表演。皇后非常喜欢我，问我想不想到宫里来住。我毕恭毕敬地回答，要是能终生为皇后陛下效劳，这真是莫大的荣幸。她接着问我的主人是否愿意把我卖给她。我主人开口要了一千金币。我对皇后说，小保姆对我很好，希望能够收下她。皇后答应了我的请求。

皇后命令木匠为我设计了一只箱子作为卧室。木匠花了三个星期的时间就给我做成了一间十六英尺见方、十二英尺高的木头房子。那房间有可以推上拉下的窗子，还有一扇门。当做天花板的木板通过两个铰链打开或放下，里面有一张床，还有两把带靠背和扶手的椅子，另外做了两张桌子和一些柜子。我还要求他们给我打了一把锁，以防止老鼠进来。

皇后非常喜欢我陪着她，连吃饭的时候，也要我陪着，她给了我一整套银制的碗碟等必备餐具，她还喜欢看我小口小口地吃东西。她吃得并不多，但她的饭量至少也是十二个英国农民一顿饭的饭量，并且能将百灵鸟的一只翅膀连肉带骨一口咬得粉碎，而那百灵鸟的翅膀就有九只大火鸡那么大。

最让我气愤的莫过于皇后喜欢的侏儒了。他是这个国家个子最矮的人，可是当他看到比他还要矮小的我时，就变得傲慢无礼。一天吃晚饭时，我的一句话惹火了他，他一把就把我抓起来，扔进盛着奶酪的大银碗里，之后他就溜走了。我当时并没有防备，一头栽在银碗里，幸亏小保姆把我捞了上来。侏儒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夏天来到了，大人国的苍蝇非常讨厌。它们个个都有百灵鸟那么大，我吃饭的时候，它们就在我耳边不停地叫。它们有时候落在我的食物上排泄，真是恶心死了。有时候还会停在我的鼻子上来咬我。没办法，我只能用刀砍它们。

一天早晨，小保姆把我连木箱一起放到窗台上以使我透透气。我拉起一扇窗子，刚准备吃块甜饼，谁知它的香味引来了二十几只黄蜂，它们飞到我的房间里来，不仅叼走了甜饼，还围着我飞来飞去。我抽出腰刀砍死了四只黄蜂。我发现这些黄蜂和鹧鸪一样大，蜂刺有一英寸半长，像针一般尖利。我把蜂刺收藏起来。

大人国是个岛国，东北边界有一座三十英里高的山，另外三面环海。海上一向波涛汹涌，没有人敢冒险驾驶小船出海。因为没有海港，所以这里的人基本上与世隔绝。有时候他们也会捉到一两条撞死在岩石上的鲸鱼，饱餐一顿把这种鱼装到篮子里送到都城去。我曾经在皇帝的餐桌上看到一只盘子里盛着一条鲸鱼，可是，皇帝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吃。

大人国有五十一座大城市。都城横跨在一条大河上，大河从城中流过，城市有八万多户人家，居民有六十万左右。城长三个“格隆格仑”，宽有两个“格隆格仑”半。

皇后又下令给我做一只约十二英尺见方、十英尺高的小箱子，因为原来的那只箱子放在马车上不是很方便。这个旅行用的小屋是个正方形，三面墙的正中各开着一扇窗，窗户外边都用铁丝围成，以防止发生意外，第四面墙上安了两个结实的锁环。每当我想出去游玩的时候，就有人在铁环中间穿上一根皮带，将另一头扣在他腰间。而当我在马车里坐得腻烦了的时候，一个仆人就会扣好小箱子，放到他面前的一块垫子上，我就可以透过三面的窗户欣赏风景了。我的屋子里有一张床、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床和桌椅都被钉在地板上，以保证它们的稳定性。

在大人国，因为我身材矮小而出了几件可笑而麻烦的事。一天，我的小保姆带着我去王宫的花园去玩。小保姆把我放到地上，皇后的侏儒也跟着来了。路过矮苹果树的时候，我开了一个玩笑，暗示他长得很像那几棵矮苹果树。这坏小子趁着我从苹果树下走过的时候，在我头顶摇起树来。这一摇，每只差不多都有大酒桶那么大的十二只大苹果就掉了下来。我一弯腰，一只苹果正好砸在我的背上，把我砸趴下了。

还有一天，我的小保姆把我放出来，她自己就去玩了。这时，突然下起一阵冰雹，我被狠狠地砸倒在地。我尽量匍匐前进，脸朝下保护自己，最后我爬到一个花坛的背风面。每一颗冰雹差不多就是欧洲冰雹的一千八百倍。我被砸得遍体鳞伤，在床上待了十天。

就在这个花园里，还发生过更惊险的事情。那天，我的小保姆把我扔在地上，就跑去自己玩了。结果，一条狗嗅到了我的气味，一路跑来，然后一口咬住我，跑到主人跟前，摇着尾巴轻轻地把我放到地上。这只狗受过良好的训练，它用牙叼着我，但没有伤到我。狗的主人也吓坏了，他认得我，因而将我轻轻地捧起，问我怎么样了。我吓得喘不过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分钟之后，我才恢复正常。他把我安全地送回了小保姆身边。小保姆这时候也吓坏了，她把狗的主人狠狠地骂了一顿。

有一次，我在花园里散步。一只正在天空盘旋的鹰突然朝我扑来，如果不是我马上跑到一棵树底下，那肯定被它吃掉了。还有一次，我往一个鼹鼠窝的顶上爬，结果一下子就掉进了鼹鼠的洞里，洞里的泥土都埋到了我的脖子，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只好找个借口隐瞒了这事。再有一次，我独自走在路上，想着我的祖国，一下子绊倒在蜗牛壳上，右小腿被撞伤了。

当我一个人散步的时候，我真说不出我的感觉。那些小一点儿的鸟儿根本就不怕我。它们在离我不到一码的范围内寻找毛毛虫等食物，当我不存在。一次，我正在吃饼的时候，一只画眉鸟冲过来抢走了我的饼。我想抓住它们，它们竟敢返身扑向我，啄我的手指，害得我只能逃跑。

有一天，我拿起一根又粗又重的短棍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朝一只红雀砸去。幸运的是，我砸晕了它，然后我抓住它的脖子提起来跑去见我的保姆。可是这只红雀只是暂时被打晕了，一醒过来，它就使劲扇着翅膀扑打我。我真想把它放了，这时，来了一个仆人，他看到我尴尬的样子，笑了起来。然后他走到我跟前，蹲了下去，用手捏断了红雀的脖子。第二天，皇后下令把它烧了当我的晚饭。红雀和英国的天鹅一般大。

皇后想看我划船，就给我提供了一个划船的场所。在我的指导下，一个工匠，花了十天的时间就造成了一艘船，这艘船足足可容得下八个欧洲人。皇帝看到这艘船之后，下令把船放入一个装满水的蓄水池中，让我到船上试验一下，可是这个地方太小了。于是，皇后又吩咐木匠做了一只三百英尺长、五十英尺宽、八英尺深的木槽。我就常在这里划船自娱。有时我挂上帆，贵妇们就用扇子给我扇出一阵强风。扇得累了，她们就用嘴吹气送我。我划完船，小保姆就把船挂在一只钉子上晒干。

一次，一个仆人一时疏忽，在倒水的时候，把水桶里的一只大青蛙倒在水槽里了。青蛙看到我在划船，就爬到船上来，把船弄得向一边倾斜，我不得不站到船的另一边以免翻船。青蛙又在我的头顶上跳来跳去。使我的头上、身上粘了一些令人恶心的黏液，我非常讨厌它，用桨狠狠地打它，最后它不得不从船上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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